冲田总司第一次见到叶瑾时,她正被罗刹按在地上。不知对方还能不能活,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就砍了罗刹的脑袋,但依旧来不及了。
躺着的女子皮肤已经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,微卷的发丝落在血泊里,却依旧难掩光泽。
她要死了,瞳孔已经开始涣散,但还努力地朝他看来。那脸上没有恐惧,没有怨恨,却带着好奇。
是想看清自己的样子吗?若是看清了和袭击者一样的衣服,会怨恨自己吗?
她最后到底在想什么呢?
来不及了,他永远不会知晓那个答案…本应如此,却在第二天看见平助带回了相同面容的女子。
眼眸清澈,全身写着生无可恋,可在听说用刑又展现出了害怕,一点心思完全写在脸上了。
她们长的几乎一模一样,双胞胎被害了,目睹了全过程来找他们报仇也理所当然。
所以他把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:害怕吧,若是能活下来,就躲远一点,别出现在新选组面前了。
但她的害怕十分敷衍,冲田开始疑惑是自己不自觉的对女人放水了吗?
于是他加大了力道,明显感觉到那肩膀沉了下去。当她抬手想做点什么时,危机意识让他抓住了那只手。
触感柔软,完全没有反抗能力,只发出无能为力的痛呼。
好吧,是他警戒过头了。又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欺负弱小,便若无其事地假装检查了一番,再加上一句威胁以掩盖下手过重的失态。
弱小到完全没有威胁,本来应该是可以活下去的,却说出了罗刹和复生。
“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帮我报仇了。”
平静的双眸中没有怨恨,反而感谢同为始作俑者的他?
冲田总司并不理解,但不妨碍他那永远不会宣之于口的愧疚散去了些许。
所以当她再说出找死言论时,便忍不住想要制止。结果就那么稍微用力,血便流了下来。
他承认有一瞬间的慌乱,叶瑾之后一直以为那时他给她止血是在蓄意报复,但实际上真的就只是…惊慌失措罢了。
她好像怕痛,又有些自暴自弃,一直在找死,还总是把他放在侩子手的地位,说着到时候让他来动手这种话。
虽然这就是他在为新选组做的事,可被她预订死期般这样说出来,还是让他感到了烦躁。
后来,叶瑾发现了语言上的奇怪现象,提出要和山南合作。然后第二天,便熟练地向他们汇报了她所做的事。
那是身为剑客的他们所不熟悉的领域,她站在他们正中,没有丝毫惧意。
那一刻,那里就是她的地盘,无人能够质疑。
她很确信自己的正确,也在为她自己做的事感到骄傲。这种自信,相对于唯唯诺诺求生的普通人来说,并不是常见的东西。
因为稀有,所有引人注目。
脑子灵活,生死观很奇怪,对他们这些危险分子却又不设防,轻易地便错失了提出条件的最好机会,大大方方地把她最大的倚仗——对历史的熟知白送给了他们。
原田说,那是和平年代才能开出的花,他深有所感。
可那样的花,注定不适合这个腥风血雨的时代。
在她苦恼时,下意识地想要小小的给她一点方便。于是,两人有了短暂的独处时间。
她并不和他说很多话,只是认真的看着天书一般完全无法理解的内容,他也短暂的通过名为[手机]之物,窥探到了未来的一角。
发生争吵全是叶瑾起的头,而推倒她只是意外,可他还是后悔将手覆上她的脖颈了。
柔软,脆弱,只要稍一用力,便会从他手里凋谢,就像他在池田屋里做到的那样。
池田屋那场战斗之前,她特别提醒了鬼族的强大,但只有真的对上,才会真的明白那所谓的强,能到什么程度。
可这么危险的地方,明明是新选组的战斗,却自顾自地冲进来,自顾自地说着维护他们的话惹恼了那人,自顾自地扑过来替他挡了忽然的一刀。
最后,又自顾自地向他请求…还真是,一直记得把他放在侩子手的位置。
明明该害怕他,讨厌他,为什么要拼到这个程度来维护他们?为什么被他杀死的时候,要露出那样安心的笑容?
冲田总司不明白的事太多了。
好在池田屋之后忙碌了起来,追击长州的余党,还有上面人的摩擦,时局变得动荡,他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,倒也没空多想。
某天情况终于好转,他一个人透气的时间,坐在河边吹风,忽然被人叫住。
“那边的小哥。”从未见过的年轻的女人,腰间别着一把刀,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神色:“这附近应该有一家甜食店,我找不到了,你知道在哪吗?”
“这附近可没有你说的这样的店铺。”他很确定。
“诶?怎么会这样,我明明记得来过。”对方有些疑惑,又有些困扰,“金平糖真不好买啊。”
这人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熟悉,加之无事,便提议:“远一点还有一家不错的店铺,不太好找,我带你去?”
“真的?那真是太感谢了。”对方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这个提议。
走了一路,他知晓了对方是和丈夫一起来这边找人的,也知道她独自出门是想要买点糖果回去当做惊喜。
到了店铺后他不仅帮对方推荐了,自己也选了些。
准备离开时,对方把一袋和果子递了过来:“带路的谢礼,就是这里买的,不用担心我会下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