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拉开门下楼四处寻找萱儿的身影,迟应连跑带跳才跟上他的脚步,“阁主,别找了,萱儿姑娘在房里招待客人呢!”
萱儿是烟云阁为数不多奏乐唱曲儿好听的,一年从头到尾的流水基本是靠她在支撑,此时她房中的确有个模糊的人影。
“不管什么客人,今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我吃好!”倾陌经历了高强度工作,好不容易放松下来,对吃这一块有非常大的执念。
他松垮着衣襟,一颗小小的毛茸脑袋窝在胸前,墨发披散身后也未加梳理,颇为衣衫不整拉开了萱儿的房门,冲着里面的客人冷脸道:“打烊了,明日再过来……嗯?伯父?”
视线交汇,双方同时一愣。
流泽好奇道:“倾陌?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…
萱儿知道她家阁主是个无赖,经常凭着自己的心情中途赶客人离开,没想到今日终于来了一位能制裁这无赖的客人。
“没想到烟云阁竟是你开的。”流泽眉眼温和,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。
这话夙渊前不久刚说过,真不愧是父子,说的话也一模一样。
倾陌那股流氓气质明显有所收敛,他拢了拢衣襟,将小毛球薅出来,“早知道是伯父在这儿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“不打紧。”流泽好似对顽劣的孩子永远有所包容,“今日路过,听见这里传出一阵琴音,实在耐不住好奇便进来看看。”
他看向萱儿的目光中所有赏识,“曲是这位姑娘所弹奏,故国之绝响,实难相忘。”
“先生过誉了。”萱儿自谦,与对方交流了一番,她的收获也不小。
倾陌心里惦记着红烧鱼,可现下这个情况赶人走也不合适,便随口问道:“伯父,夙渊怎么样了?伤可好些?”
话音刚落,他口中那人便拉开门,和昙朝一起走了进来,“已经好了,不必挂牵。”
“父亲。”夙渊唤了一声,到流泽身旁,“您出门也不带上侍从,方才兄长回家不见您,好一阵焦急。”
“我带了糖糕出来的。”流泽莞尔,“只是它被巷子里的那些猫儿吸引,跟它们玩去了。”
屋里人一下子多了起来,萱儿自觉没有自己什么事了,便起身行礼退下。
这时倾陌却趴在她耳边鬼鬼祟祟交代了什么,“乖,去吧,我后半生的幸福就交给你了!”
在萱儿无奈的眼神中,倾陌喜滋滋地把她推了出去。
但这画面落在夙渊眼中,明知对方没什么,心里却很不是滋味。
倾陌与旁人这般亲昵。
流泽在场,他也不好多说,但语气有些不快,“倾陌,你还笑得出来?”
倾陌悄悄瞪了他一眼,“怎么?你的伤又复发了?这次可不关我的事。”
“对了,还没问呢。”流泽看向夙渊,笑得意味深长,“米糕是来找倾陌的?”
夙渊目光闪躲,无奈喊了一声,“父亲。”
“好好,我不说了。”
倾陌得意抱着胳膊,昙朝这时开口,“主上,外面来人了。”
“人?什么人?”倾陌不解,满大堂不都是人吗。
昙朝回道:“官府的人。”
“官府来做什么?”
“封查歌楼。”
“……”
夙渊忍俊不禁,“方才我便想告诉你了。”
结果看他太得意,需要一点儿教训。
“又犯什么事了?三天两头来查!”倾陌顿感头疼,向流泽道了句抱歉,捞起小毛球冲下去。
大堂内,已经整齐站了一排官差,迟应对为首那人赔着笑,似在商量着什么。
“我这烟云阁可是又违犯了哪条律法?”倾陌没好气地冲过来,一把将迟应推开。
为首的官差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倾陌一愣,“……是你?”
倾陌也觉得这人眼熟,一拍脑袋想起来了,“你是安王!”
他拎着小毛球的后脖颈晃晃,“喏,小毛球,你的救命恩人,快谢谢人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