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月影习以为常,也享受这般的热闹。
乍然不见他,好似还有点儿不习惯。
这种苗头让她有些不安,有苏离川的前车之鉴,她不想再将心神耗费在任何人的身上。
可心头的沉郁总也挥之不去。
天光逐渐暗沉下来,天边有大片的乌云蔓延开来,好似沉甸甸的压在了人的心头上。
柳月影没什么胃口,晚食也没进多少。
天色彻底沉下来后,屋内点了烛台,她便将丫头们都遣走了,想一个人静一会儿。
素手轻推开窗棂,风卷携着水汽扑到了面上,格外的清新。
郊外的夜寂静安逸,偶有虫鸣阵阵,大自然总有抚慰人心的力量,抚平焦躁与烦闷。
今夜瞧不见月光,乌云遮蔽了所有,似有大雨要来了吧。
柳月影在窗前不知站了多久,也不知是否在期待着什么,又在逃避着什么。
良久,才坐回软榻旁,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起算盘珠子。
今时不比往日,她清闲许多,只有一点点制作松花药酒的账需要入册。
平日里一盏茶的时间便能算明白的账,今夜却如何算都不对,令人莫名的烦躁。
倏然,一道闪电劈开夜幕,夜风猛地钻进来,吹得烛火摇曳,紧接着,闷雷轰响,滚滚而来,惊了柳月影一跳。
瞧了眼窗外渐盛的夜风,她起身到窗边想要将窗户关上。
却听身后的房门猛地被撞开,大力让门扉撞到了两侧,又回弹,叮咣作响。
柳月影着实被吓了一跳,回头方见,竟是苏离川?!
“你怎么来了?”
离开侯府数月,乍然见到苏离川,柳月影有种恍如隔世之感,一时都没回过神来。
细细端详,才发现他面色涨红,眼神迷离,夜风刮过,带来一阵浓烈的酒气。
柳月影不满的拧起了眉心,疏离道:“不知苏公子深夜到访,有何事?无论有什么事,如此这般也实在是无礼!”
苏离川似是喝了不少酒,听了柳月影的话竟一时没有反应,一双醉眼直勾勾的盯着她,呼吸急促中带着浓郁的酒气。
柳月影没管他,径直绕过他想要出门去喊人来。
大半夜的,苏离川如此这般出现在她家中,如何都不合适。
擦身而过的瞬间,苏离川一把攥住柳月影的手臂,哑声道:“月娘……”
柳月影挣了挣自己的胳膊,却逃不过他的钳制,眉心拧得更紧了,“苏公子这是什么意思?请你自重!”
苏离川一手仍攥着她不放,另一手反手将房门关上,“月娘,我想和你好好谈谈。”
“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吗?当初和离时不是把该说的都说清了吗?”
不管是她嫁妆中的铺面、田庄,还是济世堂的账目,还有什么是没交代清楚的吗?
“不!我不要和你算那些劳什子账目,我说的是我们之间的情意!”
苏离川有些急切的双手攥住了柳月影的肩头,微微俯身直视着她那双清澈,此刻却冷漠疏离的眼眸。
“月娘,你还记得吗?我们小时候那些快乐的时光?你我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十几年相伴的情意,怎可能说没有便没有了呢?”
苏离川喝得面红耳赤,酒气伴着呼吸喷了柳月影一脸,熏得她也快醉了。
挣不开铁钳似的一双手,柳月影也不挣扎了,坦然的直视着他,问道: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?”
她的眼中有清澈的疑惑,却再无曾经的情意绵长。
如果他当真在意那十几年相伴的情意,他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?
“怎会没有意义!”苏离川似被柳月影的话刺激到了,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,绝望的低吼道:“我从不想要和离,你是我的妻,一直都是,永远都是!”
醉意朦胧中,他又想起父亲的话:“不管怎么说,她都是你的妻。”
没错,月娘是他的!
柳月影被捏疼了,不耐道:“你弄疼我了,放手!”
“月娘,我们指腹为婚,从懂事起,我便知你是我的妻!我不要和离!月娘,我同你道歉好不好?以前都是我的错,你别离开我!”
说着,苏离川竟跪了下来,死抱着柳月影的腰要将她往怀里拽。
柳月影惊了一下,没想到他醉了酒竟这么没有理智。
“苏离川!你放开我!”
“我同你道歉,你要如何罚我都可,我绝不说一个不字,只要你回到我身边,我们回家,回到过去,好不好?”
柳月影彻底失了耐心,也不知哪来的劲儿,双手猛地一推苏离川的肩膀。
苏离川跪在地上,又醉了酒,一时不稳,被她推得歪倒在地。
“你喝多了,我找下人送你回去。”
说罢,柳月影转身要去开房门,同醉鬼是讲不清道理的。
苏离川猛地从地上窜起,双目如充血一般的赤红,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柳月影的腰,将她拦腰拎起,“从你嫁给我的那日起,你这辈子都是我苏离川的人!”
说罢,转身将她压倒在软榻上。